作者：魏华（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后）
习近平在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强调，要“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努力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时代新人”提出基于思想政治教育在新的历史方位上明确自身历史使命，回答了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育人内涵。“时代新人”不仅是“新”在外表、外貌和精神状态，其本质是“新”在内容、观念和责任担当。
一、时代新人的内涵是连续性与阶段性的统一
从理论发展角度梳理时代新人的自在规定，即本体论意义上理解时代新人的内涵是正确认识时代新人突出特色的基础。“时代新人”内涵的生成是一个不断丰富的历史过程。党在不同时期对时代新人的理解根据党的中心工作开展，呈现出各有侧重的认知特点。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层面理解，它集中表现为人的本质理论的丰富性发展，是连续性与阶段性的统一。
1.马克思对人的本质问题的认知
“时代新人”基本内涵在于对“人”本质理解。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理论探索，表现为马克思对人的存在和本质的追问。马克思关于人的认知，基于对人的存在形态的不同认识，马克思对人的本质作出了不同理解，集中体现为人的存在形态、存在特征和本质三方面。
第一，对于人的存在形态的理解。马克思把人的存在视为种属、群体、个体的集合体三种状态，三种状态表现为一般、特殊、个别三种不同的存在方式。在人的种属性的探讨中，马克思区别了人和动物的类本质，从人的实践活动、生命存在的角度去理解人，从人的感性实践活动的角度不断丰富人的本性、从人的生命性的角度突出了人的特性，突出了人对自身价值的反思与肯定；在人群体属性的探讨中，马克思强调人作为群体的联合性。他指出，“人是类存在物……人把自身当作现有的、有生命的类来对待，当作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来对待”；在人个体属性的探讨中，从个人出发，剥离了对种类属性和群体属性研究所导致的抽象性，实现了理论的具体化和现实化。
第二，对于人的存在特征的理解。马克思将人定义为：“从事活动的，在一定的物质条件下能动地表现自己的生命和个性的存在物。”在这一属性中，需要处理的是人的生物特征(自然性)和社会特征(社会性)之间的关系。当然，要回答自然性和社会性的关系，就要区分个人与个性、个人与种类和群体的关系，只有正确区分关系才能正确回答好相互之间的关系。
第三，对于人的本质理解。在回答个人的个体属性时，马克思逐渐厘清了个人与个性的关系、个体与种类和群体的关系，在对人的本质作出了正确的判断之后，深入到人的阶段中去探讨关于人的本质的回答。并且，在不同阶段赋予人的本质以不同的内容。关于人的本质的认知经历了人的本质是自我意识、人的本质是自由、人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等阶段。
通过马克思对于人的本质问题的回答，从哲学角度深化了“时代新人”的基本内涵理解。把握好“时代新人”科学内涵，只有从感性实践活动、理性实践活动和生命性的角度出发，将不同的维度理解结合起来，我们才能准确理解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把握，才能理解和准确把握人的存在、实践及价值诉求，也才能正确理解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在新时代的体现和要求。
2.党在不同历史时期对时代新人的认知
我国社会主义实践的发展，进一步丰富了“时代新人”的内涵。不同历史时期，对“时代新人”的不同认知，推动了“培养什么样的人，怎样培养人”这一重大问题的发展。
新中国成立之初，毛泽东对“新人”的深入思考，主要着力点在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政治保障，注重对人的思想理论素质的培养。毛泽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者，毛泽东团结带领各族人民实现了民族独立，这为新人的发展提供了坚强的政治保障、条件保障。这在当时社会发展环境条件下，决定了人的发展服从政治建设的主体。这一时期的“新人”突出了对人的政治素养的培育。毛泽东十分重视人的理论素养培养与素质发展，政治解放和思想解放是其突出特色。一方面，这种解放集中表现在剔除封建专制统治传统及其影响。毛泽东指出，“中国如果没有独立就没有个性，民族解放就是解放个性，政治上要这样做，经济上要这样做，文化上也要这样做。”另一方面，强调又红又专的理论与实践的培养。为避免社会主义建设进程中人的异化，着重强调新人的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当然，也强调要注重时代新人个性的发展。毛泽东指出，“不能设想每个人不能发展，而社会有发展。”不难发现，这一时期对“新人”的探讨，重在群体存在的梳理，但同时也兼顾了个性存在。
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对“新人”的思考，主要着力点在人自由而全面发展，尤其注重发挥人的实干精神，来创造社会物质财富。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邓小平正确判断形势，果断抛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方针，提出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当时社会环境正处于大力发展经济，丰富物质生活的阶段，这一时期的“新人”突出了培养人的经济建设素质。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的根本表现，就是能够允许社会生产力以旧社会没有的速度迅速发展，使人民不断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能够逐步得到满足。”这一阶段突出强调“新人”要服务于国家经济建设。要进一步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并对人的能动性与生产力的发展作出了有效的结合，鼓励人通过合法合规的方式方法，开展社会商品生产，开展社会经营服务行为。邓小平提出，“中国的事情能不能办好，关键在人。”这一时期，人的突出特色表现为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的统一，并不断探索统一的方式方法。邓小平对“新人”的认知体现在提出“四有新人”方面，十分重视人的理想和纪律的培养。进入新时期，党对“新人”的探索中，思想道德素养和科学文化素养是主要内容，突出了时代新人的创造性。培育“四有”公民是其重要目标，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是重要途径。
进入新时代，“新人”的发展要求发生了变化，突出了“时代新人”发展与时代任务的契合度，更加强调时代新人个人价值的实现。党的十八大指出，要全面实施素质教育，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党的十九大报告正式提出了“时代新人”概念。要求“要以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为着眼点”，这对培育什么样的“时代新人”作出了明确规定，这也是新时代的育人目标。
由此可以看出，新时代“时代新人”不仅仅是一种时间纵轴的表征，更是一种内涵横轴上的拓展和丰富。作为具体的奋斗目标，“时代新人”实现了实践价值的连续性，作为战略目标实现的重要内容，“时代新人”内涵的发展则呈现出阶段性的特点。
二、时代新人的实践是主观能动性与客观规律性的统一
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的同向、同步问题是新时代培育时代新人的重要切入点，同向和同步的实现就是发挥主观能动性与遵循客观规律性的统一，这是对时代新人关系规定的把握。
1.时代新人的发展要尊重新时代的客观实际
马克思在准确把握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基础上，完成了对人的本质的准确认识。脱离社会的发展探讨人的发展，会导致人的抽象化。正如马克思所言，“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正是在唯物史观的指引下，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了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发展的必然性，并明确提出，解放是一种由历史关系促成的历史活动。
新时代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续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的时代，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时代。时代的发展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的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且在各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中，对人的发展也有更高的要求和更具体的任务。新时代造就了时代新人，时代新人成就新时代。时代新人的内容和要求总是针对特定现实提出来的，根植于每一时代人们的现实生活的世界之中，在具体的时代和语境中有着具体的现实内涵。每个人的发展和国家命运紧密相连。一个国家的进步和发展，离不开人民大众的创新创造、离不开共同的精神信仰支撑。“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在历史进程中积累的强大能量已经充分爆发出来了，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势不可挡的磅礴力量。”发挥时代新人在国家建设，对外开放进程中的桥头堡作用，我们“要将改革开放进行到底，不断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国共产党将带领人民群众创造属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2.时代新人的美好生活需要推动新时代的发展
时代新人与时代的同步、同向问题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时代新人的发展除了时代赋予的使命之外，还需要关注自身对时代发展的要求。这既是人的解放中的一个重要维度，也是时代新人需要具备的重要品质。时代要求和时代使命之间相辅相成，才能不断促成时代新人的健康发展。“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现实资本主义的运行中，物质消费吞噬了人对现实世界的反思，包括对自身需要的反思。资本主义的运行把人变成了甘受摆布的公民，没有重视人自身的发展需求。相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成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
新时代是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处历史方位作出的新的重大判断。它既是对过去成就的肯定与认同，又是对未来发展前景的展望。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关键在人。时代新人的要求是符合国家发展的需要，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重要内容。人的自然生物性和社会性实现了有机的统一和良性的互动。
3.时代新人自身追求的丰富性
马克思从现实的、历史的个人出发，把人的发展置于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之中。马克思对人的历史的探讨主要从三大社会形态展开。马克思指出，“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在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
首先，人的发展实现了从手段到目的本身的转换。马克思强调历史发展中个人发展和社会关系发展间的内在逻辑。他既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在本质特征上的进步，又洞察出它的局限以及被共产主义社会超越的历史必然性。即，虽然资本主义社会体现着迄今为止的人类发展的最高水平，但人还没有真正解放和自由而言。共产主义在质上结束了个人被外在因素否定的“人类史前时期”，将进入以自由个性作为基本原则的“真正人类时期”。其次，人的发展表现为一种“原始丰富性”。从三大社会形态来看，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人的发展表现不同。马克思认为，在人的依赖性社会阶段，人的发展表现为人在时代所提供的客观环境中的依赖性，具体表现为个人对某个共同体的人的依赖。即，局限于单一的共同体从事一种或多种活动，人本身的能力得不到充分的发展；在物的依赖性社会阶段，人的发展表现为异化。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身上的体力和智力的畸形化”，造成了个人能力的畸形发展。虽然在资本主义阶段，由于社会分工的存在，个人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独立。但是，这种独立更多地表现为法律和市场上的人身独立；在个人全面发展的社会阶段，人的发展表现为一种多元与现代的丰富性。
新时代为时代新人自身现代丰富性的实现提供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习近平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教育的国际影响力加快提升，13亿多中国人民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全面提升。”到建党一百年时建成经济更加发展、民主更加健全、科教更加进步、文化更加繁荣、社会更加和谐、人民生活更加殷实的小康社会，然后再奋斗30年，到新中国成立100周年时，基本实现现代化，把我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这为时代新人现代丰富性的实现提供了有力保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事业的发展为“新人”的塑造提供了有力支撑。
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是时代新人追求自身现代丰富性的重要载体。美好生活需要受主要矛盾的制约和影响。它体现了人的发展的目的性、人的追求的全面性和高质量性。这种发展要求，一方面，对社会经济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新人”鲜明的时代符号，是时代新人不断拓展自身价值的具体表现。美好生活需要是一个由单一维度向多维度、由单一层次向多层次发展的过程，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人的正常需求，是生产力发展状况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现阶段在人的发展状态上的表征。
三、时代新人的发展是时代要求与责任的统一
时代要求和责任的统一问题实质是新时代人的价值实现目标和途径之间的关系问题。这是对时代新人生成过程性的把握。即，新时代如何培育把个人的命运同祖国和民族的前途命运紧密联系起来，把责任与担当统一于实现中国梦的实践的时代新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动实践为时代新人的生成实现提供了新的境遇。中国梦意味着每一个人都能在为中国梦的奋斗中实现自己的梦想。
1.时代新人的时代责任在于缩小目标与现实的差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实环境是人的社会本质实现的土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要求人的本质的实现，即人的社会关系通过物的关系得以展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为人的主体地位的实现提供了前提、基础和保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快速发展，要求人的素质的提升要匹配相应的速度。时代责任主要探讨人在世界上的地位和人的生活使命，实际上是人在社会关系中对于自己生命活动的反思。人通过自己的劳动向社会贡献物质的或精神的财富，以满足他人或社会的需要，由此间接表现和确证自己的价值。人在承担时代责任，完成时代使命的过程中，通过人自身的努力，改变环境的变化，从而实现自身价值的最大化。
而对人的价值的认识则从人的个性的角度展开。人的个性主要表现为三大方面：作为类存在，人的个性突出地表现为对外部世界的主体性的实现；作为社会存在，人的个性突出地表现为社会关系的总和；作为单个人的存在，人的个性突出地表现为独特性。三个角度是统一的有机整体，只有实现类本质才能更好地实现社会存在和单个人的独立性存在；同样，社会存在和单个人的独立性存在的实现，则更好地体现了类本质。其中，个人的独特性的实现需要依托个人能力的提升，个人能力表现为能动的创造力，两者之间相互促进提升，呈现螺旋上升的状态为最佳。
个人发展之个性的展示需要以社会经济的发展为前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是党的十九大作出的重要历史方位判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主体是人，人的状态直接关系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状况。旧体制的弊端通过人的价值观念、能力水平、道德品质等方面显现出来，人的素质的缺陷必然造成体制的缺陷。同样，旧有体制的缺陷又制约了人的素质的发展。因而，要消除既有的弊端，解决当前阶段的难题，就要通过塑造人去实现。人的发展只有紧跟新时代在能力水平、道德品质、精神状态等方面提出的具体要求，才能更好地发挥人的主体性，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的不断发展。只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进程中，发挥人的主动性，扩大眼界，主动融入世界经济、文化大发展过程中，将自己的发展与国家、集体发展紧密结合在一起，才能更好地实现人的价值，实现人的理想。
2.时代新人的责任与使命规范了培育路径
新时代，时代新人的价值实现就是要不断促成个人价值、个人的群体价值和个人的社会价值三者的统一。就是要在具体实践中，避免个人价值和自我价值等同的观念，将自我价值从对立中解放出来，不能“把人的本质力量的实现，仅仅看做是自己放纵的欲望、古怪的癖好和离奇的念头的实现”。习近平指出，“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要进一步提高认清历史使命的自觉性是时代新人担当责任和使命的基础。既要自觉增强历史责任感、使命感和紧迫感，又要不断激发勇于承担历史重任的动力，实现责任与使命的统一、实现发展与创新的统一，做到这些，时代新人需从以下几方面着力：
一要建立高度的政治自觉，明确自身所承担的历史任务。自觉提升理论认知水平、认知高度、觉悟水平等各方面。时代新人要深刻领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是党在推进革命、建设和改革的进程中，经过反复比较和总结，作出的历史性选择。民族复兴的历史任务要求时代新人的政治觉悟要有新发展。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和平演变’战略的渗透下，思想文化领域并不平静，不同价值观念之间的碰撞依然存在甚至有时候还会十分激烈。”新时代新青年，这一代的青年人要有自己的理想目标，只有经历社会不断的磨炼，练就本领，才能在国家大发展中担当责任、才能在各自的小家中作为顶梁柱，这样国家就有发展的前途，中华民族就有复兴希望。时代新人应该自觉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武装头脑，深刻领会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内涵与实质，使其成为奋斗成长的指路明灯，自觉成为其传播者和践行者。
二要建立自信，坚定自身的历史使命。要确立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的自信。时代新人要增强主人翁意识，准确把握历史机遇期，破解制约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点难点问题，发挥创新创造的主观能动性，投身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新的历史进军，自觉抓住大有可为的历史机遇。从人的个性观来看，个人应该追求的是一种个性与社会贡献的统一。即，一方面要不断提升个性，提升综合素养，尤其是作为积极态度的个性，另一方面，也要注意个性要服从于社会性，服从于社会贡献。新时代时代新人要把握时代脉搏，聚焦民族复兴，提高综合学习能力，拓展学习领域，胸怀民族发展之大局、把握国家发展之大势。在融入经济全球化发展进程中，只有掌握科学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才能不断提升战略思维、历史思维、辩证思维、创新思维和底线思维。在大是大非面前，只有树立大局意识，增强驾驭复杂局面的能力、提高破解难题的本领，才能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中提升自身本领、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2019年第5期
